李勝良

■創作談

2017年到2024年，我一次次徘徊游走在大運河的長堤上。當時的我還無法預見，我在運河上的顧盼守望與所思所想，終有一天會凝結成眼前的這本《長堤顧盼：大運河稅收史考察》。

行走有甘苦，也有道不盡的收獲

2024年中國大運河申遺成功10周年之際，中國稅務出版社策劃打造“大運河稅收文化叢書”。在多方支持與幫助下，我多年實地行走大運河的所思所感、深耕運河稅收文化的點滴積累終于得以結集成冊。

徒步大運河之前，我自己定制了一面小旗“走讀大運河”，我笑稱其為“走運”，可行走的具體過程卻不都是走運的，有時簡直是艱難和狼狽。我曾在河北滄州趙家窩棚的暴雨中抓狂，在天津十四倉遺址的獵獵勁風中凌亂，在河北景縣老君堂村委會的條凳上飽受蚊蟲叮咬，在山東德州郊外的河灘里被亂草劃破衣褲，還因在河北青縣流河鎮外的忘情疾走觸發低血糖……當然，也曾享受杭州運河巴士上的安眠，曾在臺兒莊運河稅史館與講解員小姐姐暢所欲言，受邀在交通運輸部組織的大型圖書《中國運河史》的審稿會上交流觀點。

正是這樣的走訪調研，為我整理大運河的地理歷史素材提供了豐富的第一手資料，我用數百篇運河日記、運河手記、運河札記建構起《長堤顧盼：大運河稅收史考察》的敘事明細。行走時，我當天寫日記，記河上游、地上游的細節；回家第一時間寫手記，反映的是我頭腦中“游過”的點滴；平時寫札記，是披覽資料的所得，反饋的是書間游、史上游的心得?；赝@一路，有甘苦，有感觸，也有道不盡的收獲。

大運河在歷史上扮演著重要角色

這些年，我潛心于稅收歷史地理學的研究，大運河自然而然地成為我做的第一個項目，因此，這本書帶有稅收歷史地理的況味。《長堤顧盼：大運河稅收史考察》以層層遞進的思路展開。第一章起手說運河，側重運河史上的稅收線索；第二章是運河稅收，對運河涉及的稅收進行分類；第三章是運河稅收史；第四章是運河稅收地理；第五章則是對運河稅收歷史地理的解析，并對接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。

在大運河的歷史進程中，稅收扮演著多元且關鍵的角色。到現在，從政治、經濟、社會、生態、航運、工程等角度進行運河史的探究，已經有很多。而我這本書的著眼點是稅收，畢竟，從稅收歷史地理的視角看過去，中國大運河，就是徹頭徹尾的稅收之河。

其一，它是稅收轉運之河。征于漕八省的漕糧、白糧，湖南的大木，云南的銅等物資，皆借運河輸往京師。其二，它是稅收滋生之河。比如鈔關稅，是運河商船貿易催生的稅收形式。其三，它是稅收涵養之河。運河沿岸城鎮如張秋、臨清等，處于運河樞紐之地，發展為賦稅豐饒之地。其四，它是稅收匯聚之河。晉商、徽商依托運河活躍經營，形成稅源的大量集聚。其五，它是稅收創制之河。開河銀、樁草銀、鈔關稅等諸多稅目，皆因大運河而專門創設。其六，它是稅收成本隱形堆高之河。古代中國“吃運河飯”的民工、夫役，以力役形式構成隱性稅收，其規模難以計量，要計入大運河的整體稅收代價。其七，它是稅收反哺之河。大運河在政治上是必要的，在財政上卻是不劃算的。因為用于運河修造、疏浚、維護等的費用，每每遠高于運河稅收。比如，清康熙年間運河的維護經費是300萬兩，嘉慶以后便高達1200多萬兩。1855年黃河改道截斷運河航道后，清廷之所以未能修復，核心原因在于修復預算增至3000萬兩，對于積貧積弱的晚清而言，這是其難以承受的財政重負。研究大運河要有多元視角，方能更全面把握其歷史全貌與價值。

《長堤顧盼：大運河稅收史考察》作為“大運河稅收文化叢書”的組成部分，一共包括60多篇文章，書中文章以記敘說明為主，兼顧議論，突出了可讀性和多樣性。

圖書出版之際，必須為編輯竭誠點贊，她們的修改總是恰到好處，甚至增光添彩。更要鳴謝中國稅務出版社，讓我的稅收地理長夢圓滿收官。